聽到季衍哭泣，顧北琛的心一下子被揪起，隱隱作痛。
他慌忙抬頭看向男人的背影，眼神慌亂無措。
本以為會聽到季衍對自己的咒罵，可是......哭了？
卻又在下個瞬間垂下頭，藏住了眸底的情緒。
盡管他動作很快，但顧北琛臉上的驚愕被厲柏哲收入眼底，最終輕嘆一聲。
“即便鬧得很不愉快，但她並不怨恨你，更沒有生你的氣。只是感到抱歉的同時祝福你......希望你獲得幸福。”
顧北琛的身體猛然一震，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。
“怎麼，可能......”
沒有她來愛自己，自己怎麼可能獲得幸福？
他本該去怨恨。
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正當化。
可即便把她的命運也都攪動了......季衍仍想祝福自己，祈願他的幸福。
聽著來自厲柏哲的轉述，顧北琛只覺得心如刀絞！
縱使她無法回應自己的感情，即便她今後的人生裡不會有自己，可只是有這一句祝福，他竟也覺得無憾了......
顧北琛覺得自己真可悲！
事到如今，季衍不該咒罵自己幾句才對嗎？
唾罵自己，怨恨自己，詛咒自己，這樣的話，或許顧北琛還能不那麼難過！
可是......
她卻為自己哭泣，為自己祝福。
“......為什麼還要為我這種人難過呢？”
如果不是自己，她的人生不會變成這樣......
“如果你是個更可恨的人該多好啊？”
這樣，自己也就能痛快的去恨了。
顧北琛喃喃著，晶瑩的水珠貼著他的臉頰滾滾落下。
怨恨她多管閑事，怨恨她闖入自己生命，怨恨她讓自己愛上......
甚至，他就可以不再會為自己做的事懊悔了。
而如今，無數的回憶在腦海中上演。
顧北琛想起了那些初遇，那些相識，那些碰撞......
不論過去還是現在，自己仍舊是那個笨蛋。
本該是懷著怨恨的心去回憶的，這樣，才能把季衍的感情轉換成怨恨......
可到頭來，只是回想起她的好，心底仍是暖的。
甚至，在得知季衍為自己流淚時，心卻還是會為她而抽疼......
但是，自己和她之間已經沒有任何的可能了。
都結束了......
淚珠滾滾落下，打濕了他的領口。
盡管顧北琛什麼都沒有說，只是頹然的坐著。
但從他痛苦扭曲的臉上不難看出，他還愛著季衍......
“如果你還愛著她，就放手吧。”
驀地，房間裡響起厲柏哲那洞悉了一切的聲音。
“給她自由，讓她幸福，即便是離開你，你也要學會放手，讓去她該去的地方......如果還想做什麼，那就祝福她吧。”
無數的淚水濺打在地面，顧北琛痛苦抱著自己的臉，發出細碎的嗚咽聲。
不知道過去多久，顧北琛哭累般癱軟坐在椅子上。
厲柏哲沒有理會，只是淡然道：“總之我就轉述到這裡了。”
在厲柏哲離開前，顧北琛忽的開口，叫住了他。
“喂......”
“怎麼？”
“你這次來，不是為了知道那個紀女士和你的關系嗎？”
顧北琛抬起頭，不斷打量著那個男人。
如果他想知道，那此刻，自己會把一切都告訴他......
他們的過去，他們的身份，包括他們失憶的真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