震撼之余,她看向蔣凡的房間,心中湧起一股復雜的情緒。這個看似莽撞的男人,背負著如此沉重的過往和如此凶險的當下。

中午那桌飯菜已被三個兄弟風卷殘雲,高燒虛弱的蔣凡根本沒吃幾口。此刻,冰箱裡已是空空如也。病人需要營養,尤其是他這種嚴重感染、高燒剛退的傷患。

鐘玲抿了抿唇,一種源自醫生職責、又混雜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切。她沒有驚動任何兄弟,拿起自己的挎包,輕輕掩上大門,獨自外出采購食材。

山間小路上晚風微涼,她拎著剛買的肉蛋蔬菜和幾樣水果,腳步不快,思緒卻像山間的風一樣盤旋不定。

劉哥的話還在耳邊回響。蔣凡那張在劇痛中依然咬牙忍耐,清創時冷汗淋漓卻硬是沒叫出聲來,而且那裡還能屹立不倒......這份遠超常人的堅韌,絕非一個純粹的莽夫所能擁有。

“原來是這樣的人......”鐘玲低聲自語,心頭那份因初見時誤會而產生的厭惡和鄙夷,不知不覺消散了大半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全新的、帶著探究和一絲敬佩的復雜情緒。

包括蔣凡在療傷時的生理反應,也由先前的反感,現在卻變成了面對她這樣的美女,那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該有的正常反應。

然而,這份重新認知帶來的悸動還未平息,另一個念頭就像冰冷的山泉澆了下來——劉哥最後隱晦提到,蔣凡身邊不缺“紅顏知己”。因為汪文羽也身處風暴的中心,同時還在協助鄭明翰調查,劉哥沒有提及她。

鐘玲不自覺地輕“哼”了一聲,腳步也頓了一下。心頭那點連她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識到的柔軟,瞬間被一層薄冰覆蓋。這樣一個在刀尖上跳舞、在情義漩渦中掙扎的男人,身邊肯定不缺少女人的身影!

張春耕口中那個廚藝能與她媲美的“紅玉姐”,還有那個蔣凡為之涉險、名字帶“雙”的姑娘,甚至那個讓他脫口而出問自己“老公”的誤會,這些原本與蔣凡沒有任何感情交織的女人,此刻在她心裡,都誤以為是‘紅顏知己’。

一股莫名的煩躁和微妙的心情變化悄然爬上心頭。她甩了甩頭,提醒自己:她是醫生,他是病人。他身邊有多少女人,與她鐘玲何干?她來此,是受梁叔所托,僅此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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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,一想到他那雙深邃又帶著點野性的眼睛,也曾如此專注地看過別的女人,甚至......心頭那點不舒服的感覺就揮之不去。

她深吸一口帶著草木清香的空氣,刻意加快了腳步,幾乎是小跑起來,試圖用身體的疲憊來壓制心頭的紛亂。然而,內心深處那份因重新認識蔣凡而掀起的波瀾,非但沒有平息,反而在奔跑的喘息中愈發洶湧。

離四合院越來越近,她強迫自己板起面孔,努力恢復慣有的清冷疏離。就在院門輪廓映入眼簾的剎那,遠遠看見蔣凡拄著拐杖,身體大半重量都壓在門框上,臉色蒼白卻寫滿了焦急,正對圍在身前的三個兄弟急促地說著什麼。

幾乎同一時間,眼尖的張春耕發現路上歸來的鐘玲,如釋重負地大聲喊道:“凡哥,鐘醫生回來了。”